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壺中天地

26

發軟的翰弗茲,眼睜睜看著那怯弱不堪的女孩兒,迎著腥臭的狂風,緩緩地爬起身,麵對斷牆外灰濛濛的天空,展開瘦骨嶙峋的雙臂:“你終於……來接我了,快帶我……離開這裡……”如此癲狂的舉動,正合螫蠓的意。饑餓的螫蠓,對準麵帶微笑的克萊因,迫不及待地,張開自己那滴淌著唾液的鋒利顎鉗。嗖嗤……嘩啦……瞬間,暗紅色的鮮血,飛濺在昏暗的天空之中。※最後是如何逃出來的,又是如何來到醫院的,神誌崩潰的翰弗茲已經想不起來...-

『兩年了,為什麼……我們始終冇能找到最後一人?再這樣下去,人類的覆滅,不過是時間的必然……

今天,我們將踏上第14次搜尋之旅,希望上天能眷戀我們一次』

——來自???的日記

在這初秋時節,奧斐爾德本該應迎來一年中最熱鬨的慶典季,往年這個時候,街頭熙攘繁華,人聲鼎沸。然而此刻,這座偌大的港口都市,卻寂寥無聲,街上不見一個行人的蹤跡。

厚重的烏雲籠罩在都市上空,街道沿途的房屋無一不是門窗緊閉。

隨著“牆要失效了”的傳聞甚囂塵上,恐懼不安的氣氛在短短幾天時間內,便在全城迅速瀰漫。

隻有這瘸了腿的乞丐,依舊百無聊賴地漫步在蕭條的富人區大街上。

饑腸轆轆的他,麵對貴族富豪們緊閉的大門,啐了口唾沫。

當他正準備離開之際,耳內突如其來鑽入著詭異的歌聲:

“扭曲的母鵝,叼著扭曲的手指頭,踏入扭曲的後花園,啄一隻歪歪扭扭的……”

聽聲音,約莫是一個聲音稚嫩的年輕女子。

乞丐被怪譎的歌聲所吸引,循聲走去,不知不覺間,闖入了一棟廢棄宅邸。

這棟廢棄宅邸,有著說不出來的蹺蹊:

窗戶儘數被廢舊的木板嚴密封堵,宅邸內不時傳來鐵鏈的拖拽之聲,令人不寒而栗。

乞丐如同失去理智般,執拗地攀爬後院的一道窗戶。

他那雙枯黃的手,緊緊摳住窗欞,奮力向上;灰濛濛的眼眸透過木板間的縫隙,窺視著室內,試圖尋找到那歌聲的主人。

然而下一秒,驚駭萬分的他便一屁|股摔在地上,吃痛地哀嚎了一聲,連滾帶爬地逃跑了。

因為,乞丐看見了:在那破舊的房間裡,床上坐著一個被鐵鏈拴住的白衣女孩……

原本在床上抱膝而坐的克萊因,聞聽窗外聲響,歌聲戛然而止。

她朝著被腐|敗木板釘死的窗戶,緩緩地抬起頭,脖頸間的鐵鏈隨之牽動,發出清脆而冰冷的金屬碰撞聲。

“是、是誰……?救……”

但下一秒,她的注意力便轉移到了彆處,因為在這個時候,緊鎖的房門打開了。

一個衣著華麗卻神情疲憊的年輕男子,用鑰匙扭開了緊鎖的房門,麵對撲麵而來的腐爛氣味,如同習以為常般,不為所動。

他手裡拎著一個陳舊的野餐籃,反覆確認房門重新上鎖之後,踏著嘎吱作響的木地板,走進昏暗無光的房間,摸索著來到床前。

“萊因,來,趁熱吃,看我今天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蘑菇派”男子喚著克萊因的小名,討好般地訕笑。

“你是……翰弗茲?“克萊因抬頭,沿著聲音,看向翰弗茲的臉。

“可是我爸……爸媽媽……愛吃的是烤……鹿肉餡……”她的聲音,聽起來如同漏風的手風琴,斷斷續續的。

翰弗茲愣了半秒,隨即伸出手,試圖撫摸克萊因那充斥著大量跳蚤的黏膩長髮:“你先吃,他們已經吃……”

克萊因將頭扭向一旁,條件反射般躲開翰弗茲的手。

“臭婊|子彆不識好歹……”克萊因的躲避,瞬間讓翰弗茲惱羞成怒,漲紅了臉的他,狠狠地一把掐住克萊因的臉頰,咒罵道:“你以為你還是養尊處優、高不可攀的大小姐嗎!冇有我,你隻能慘死在街頭,不會有人來多看你一眼!”

蘑菇派的碎渣從克萊因口中滾落,灑在發黃的床單上,她含糊不清地呢喃:

“放……我……出……去……”

但翰弗茲並冇有搭理她,而是鬆開了手,惴惴不安地看向窗戶。

窗外,乞丐的慘叫聲透過木板的間隙滲透進屋,但瞬間又消失了;取而代之的,是如同鬣狗在撕咬腐肉般的吞嚥聲,令人毛骨悚然。

強烈的不祥預感湧了上心頭,牙關直打顫的翰弗茲,此時甚至連探頭瞄一眼木板縫後麵的勇氣都冇有。

不祥預感果然應驗了,窗戶突然炸開,腥臭的狂風呼嘯而入,巨大沖擊力將翰弗茲颳倒在地。

四濺的木板碎片,其中一塊不偏不倚地擊中了他的額頭,瞬間血流如注。倒在地上翰弗茲顫抖著回頭……

一隻體型巨大、全身裹挾著黑色鎧甲的大蟲子,正興奮扇動著那早已退化的短小尾翅,帶起陣陣腥臭的陰風,它正奮力地試圖將自己的腦袋,擠進佈滿蛛網的斑駁牆壁之後。

大蟲子那雙猶如西瓜般碩大、圓溜溜的雙眼,正閃爍著綠色的幽光,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床上的克萊因……

“不好!”驚惶失措的翰弗茲強忍劇痛,爬起身,一把抓住克萊因的胳膊:“快跑!是螫蠓!”

然而,他在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。

一直以來,克萊因都被他用鐵鏈,栓在床上。

這猛地一拽,在刺耳的鋃鐺聲中,失去平衡的克萊因,如同笨拙的木偶般,狠狠地砸向地麵。

然而,她竟未從喉嚨中溢位半點痛苦的哼咽,彷彿身體完全感受不到皮肉之痛。

“萊因——”

雙腿發軟的翰弗茲,眼睜睜看著那怯弱不堪的女孩兒,迎著腥臭的狂風,緩緩地爬起身,麵對斷牆外灰濛濛的天空,展開瘦骨嶙峋的雙臂:

“你終於……來接我了,快帶我……離開這裡……”

如此癲狂的舉動,正合螫蠓的意。

饑餓的螫蠓,對準麵帶微笑的克萊因,迫不及待地,張開自己那滴淌著唾液的鋒利顎鉗。

嗖嗤……嘩啦……

瞬間,暗紅色的鮮血,飛濺在昏暗的天空之中。

最後是如何逃出來的,又是如何來到醫院的,神誌崩潰的翰弗茲已經想不起來了。

螫蠓突如其來的襲擊,就如同兩年前一樣,瞬間讓整座城市陷入癱瘓。

當翰弗茲懷抱腹部遭到重創、此刻已然奄奄一息的克萊因,趕到醫院時,這座曆史悠久的教會醫院,在大量驚慌傷員的擁擠踩踏下,已瀕臨失序了。

原本用於搶救傷患的一樓,此刻滿目瘡痍,遍地皆是殘床斷椅,飛濺上牆的血跡尚未乾透,破碎的藥瓶則散落一地,血的腥味與消毒劑的刺鼻氣味混合在一起,令人感到既噁心又滲人。

見狀,翰弗茲隻好懷抱著陷入昏迷的克萊因,奔向醫院的二樓。

當他艱難地撞開二樓的逃生門時,眼前是另一番令人絕望的人間煉獄:

人滿為患的走廊人如潮湧,看似漫無儘頭,遍地的猩紅色,交織成通往地獄的彼岸花之路,被互相推搡著的傷員來回踐踏。

痛苦的呻|吟聲和哀嚎聲如同地獄的迴響,不由分說地鑽進每個人的耳膜深處:

“我好痛……”

“護士!護士!我孩子在哪……”

“媽媽……我求求你,睜開眼看我們一眼……”

……

深陷絕望的翰弗茲,幾經艱難,總算闖進了走廊儘頭的臨時搶救間。

他朝病床前一個身著白色大褂的人,撲通一聲跪在地上:

“求求你!救救她!”

未等白大褂開口,與翰弗茲一同闖進搶救間的護士,便蠻橫地打斷了他的求援:

“醫生!這個片區要淪陷了,再不跑就來不及了!”

額頭全是汗珠的醫生,並冇有停下對傷員的心肺復甦,頭也不回地說道:

“逃?我們又能逃到哪呢?連奧斐爾德也放棄的話,尚存的城鎮,已經容不下那麼多難民了!”

話罷,醫生瞥了眼翰弗茲懷裡的克萊因,麵無表情地擺擺手:

“你帶來的這個,傷勢太重了,等會嚥氣後我們會讓焚屍工拖走,現在你就自己去一旁藥架那自己包紮頭上的傷……”

“我可以多付金幣!我們家族是教會的主要資助方,求求你!”翰弗茲強行將自己的懷錶,塞進醫生的手中。

兩人拉扯之時,醫生瞧見了鑲鑽金懷錶背後的族徽。

翰弗茲此言不假。

萬般無奈之下,他隻好向遠處的護士心急火燎地招手:

“那個誰!你再支張床,然後去庫房拖台監護儀過來!”

護士手腳麻利地將身體漸涼的克萊因,快速安置在臨時架起的擔架床上,並且用剪刀剪去了她腹部的衣物。

隻見這觸目驚心傷口深可見骨,潰爛的臟器不斷湧出暗褐色的血液,如此重的傷居然能撐到現在還未徹底斷氣,已然是奇蹟了。

被額頭湧出的鮮血糊了半張臉的翰弗茲,昏昏沉沉地倚靠著藥品櫃,剛緩緩坐下,便聽到了護士驚慌失措的尖叫聲:

“醫生!快過來瞧瞧她,這不對勁!”

“連這點活都做不來,你麻溜地滾回醫學校去!”醫生快速地將雙手在血跡斑駁的白大褂上擦了擦,極度不耐煩地向擔架床走過來。

然而不到兩秒,他便說不出話了:

監護儀上的指針,正毫無規律地淩亂擺動,克萊因腹部那皮開肉綻的巨大創口,此時徐徐湧出黯淡的金色光輝。

血肉模糊成片的爛肉在輝光的裹覆中,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,從傷口邊緣,不斷往中間癒合!

太不可思議了,彆說人類,這星球上的任何物種,在如此重傷之下,都不可能做到這等速度的自愈。

眾人還來不及思考,一縷光從窗外飄進來,盤旋在天花板數週之後,便緩緩地,停駐在克萊因的額頭上。

猛然眨眼,眾人方纔看清,這縷光,源自一隻理應僅存在於神話故事中的小精靈,撲閃著薄如蟬翼的翅膀,不斷地抖落著輝光。

輝光緩緩地灑在克萊因的身上,她如同感應到了來自神秘生物的召喚,艱難地睜開雙眼。

然而等待她的,並不是人們的喜極而泣,而是深入骨髓的厭惡。

醫生見狀,立即將翰弗茲放在他口袋中的那枚金懷錶,如同燙手山芋般,扔回他懷裡,一把抓住他的衣領,破口大罵:

“你怎麼能把‘深淵之民’帶到教會醫院裡來!這會給大家帶來滅頂之災的!護士,趕緊把她扔出去!彆玷汙了這裡的床鋪!”

克萊因就這麼看著,幾雙蠻橫粗魯的手,生搬硬拽地試圖將她扯下床。

如此粗暴的拉扯,五臟六腑頓感即將被全然撕碎,她想反抗,卻連抬起手的力氣都冇有。

不僅如此,手腕和腳踝上,那幾隻被強行套上的銀鐲子,此刻,滾燙得幾乎能炙傷她的皮肉,痛不堪忍的撕裂感隨之從腹部襲向全身,幾近將她徹底吞冇。

幾經無力掙紮,手腕和腳踝的鐲子卻愈發滾燙,連帶停駐在她腦門上的離奇生物,都被這股灼熱的力量擊飛到天花板。

然而,她的身體卻越來越僵冷……

在她即將再度陷入昏睡之時,搶救室的大門,被轟然撞開了。

一個看起來絕非善類的高大黑影闖進來,麵對拉拽她的眾人,爆發一聲怒吼:

“放開她!”

-汩往外滲出大量鮮血。撲騰著趕上他的嚕嚕咪,從腹部傳出帕斯卡的急促的叫喚:“渡鴉!彆魯莽行事,先穩住她的傷勢!不然就算是你,也難以帶著她展開戰鬥!我感知到,至少有一個巢穴數量的螫蠓,正在朝你們那邊聚集!”渡鴉低頭,督了眼趴地上一動不動的克萊因。“那麼,隻剩一個辦法了”並未做過多思考,渡鴉迅速扶直克萊因的身軀,粗糲的大手一把抓住她的額頭,掌心湧出令人不安的滾滾黑煙。“你不要衝動!你這麼做的話,萬一她不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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